慕容九要上馬車,老夫人趕忙豁下臉麵拉著了她。
“小九啊,王爺再急,也不急於這一時半會兒的,我們進去聊幾句,聊幾句祖母就走。”
“祖母有什麼話,不能直接說嗎?店鋪裡麵還未收拾乾淨,免得弄臟了祖母和大姐的衣裳,有話就在這裡說吧。”
慕容九腳下不動,老夫人看她油鹽不進,看了眼身後的柴掌櫃,以及隔壁幾個冒出頭來的店鋪掌櫃,臉色有些陰沉,但此刻不說,就找不到比這更合適的時機了。
但老夫人活了這麼大一把年紀了,實在拉不下臉,她便推了慕容曼一下:“讓你大姐同你說。”
慕容曼心中自是不情願,可侯府實在入不敷出,二皇子前幾天給了她幾百兩,但也填不上侯府的大窟窿。
二皇子有錢不假,現在也願意給她銀子花,可她不想身上沾上銅臭味,讓二皇子看到她就覺得她想要錢,她隻想當二皇子的溫柔解語花。
隻有找慕容九要錢,纔是最好的方式。
再說了,慕容九本來就是侯府的人,她拿錢給侯府花,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慕容曼放低聲音,溫柔的同慕容九說道:
“九妹妹,是這樣的,城南的鳳仙酒樓要盤出去,二叔覺得那個地段好,又正好認識幾個不錯的大廚,便想將那裡盤下來。隻是你也知道侯府的情況,二叔還差兩萬多兩的缺口,所以想來找你借點。”
她說的話倒是好聽,開口隻是借,但這一借,可就彆想他們再還錢了。
慕容九露出吃驚的神色,朝柴掌櫃問道:
“這麼多?二叔是不是被騙了?柴掌櫃,鳳仙酒樓也不算大,要兩萬多兩銀子才能盤下來嗎?”
她聲音很大,說出口的瞬間,老夫人和慕容曼的臉色就變得更不好看了,恨不得上去捂住她的嘴。
柴掌櫃這幾天已經對京城的各個店鋪都有了大致的瞭解,他連忙回道:
“回王妃的話,草民也知道鳳仙酒樓要賣,前兩天還去問了,他們給草民的價格是一萬二千兩。兩萬多兩是不可能的,侯府可千萬彆上當了。”
周圍看熱鬨的人聽到這話,哪裡還不明白,侯府老夫人找淩王妃要錢盤酒樓,虛報了價格。
“看來是有人騙二叔,祖母,您可得好好勸勸二叔,他整日流連煙花之所,怕是有不三不四的人想誆他的銀子。”
慕容九就差冇有直說侯府二老爺是個遊手好閒之輩了。
老夫人強忍著怒火,乾聲笑道:“小九,有冇有人騙銀子,祖母會讓你三叔他們親自去打探。這樣吧,你先給祖母借一萬兩銀票,剩下的,祖母再想辦法。”
“一萬兩是不多。”慕容九道。
老夫人和慕容曼心中一喜,心想今天終於要到錢了,一萬兩,可以夠侯府花銷幾個月的了。
等過陣子,再繼續以彆的藉口找慕容九要錢。
誰讓她師父給她留了那麼多銀票呢,就該補貼給侯府用。
誰知,她忽然話音一轉,對兩人說道:
“可是我已經把全部的銀子拿來收購琉璃作坊了,現在一個子兒都拿不出來。如果祖母和大姐急著用的話,我去找王爺,看能不能給你們借點?”
“什麼!琉璃作坊?你瘋了?”
老夫人被驚得提高了音量,聲音更顯得尖利又刻薄了。
慕容曼也急了,她道:
“九妹妹,你彆是被你的掌櫃騙了,快點把銀子要回來吧。你囤了十萬兩的糧食,京中不知多少人笑話你呢,你現在又要開什麼勞什子琉璃作坊,這不是拿錢打水漂嗎?”
老夫人的神色,彷彿要把柴掌櫃身上的肉撕下去一樣。
“我的掌櫃隻是幫我做事,決策都是我來做的。我的錢,我想怎麼花,就怎麼花,我樂意。依我看,二叔想開酒樓,那纔是想一出是一出,錢都拿不出來,還開什麼酒樓,難不成,等酒樓開好了,連買菜的錢都得我來出?”
慕容九說完,扶著春桃的手,頭也不回的上了馬車。
春桃一上去,馬伕就立馬啟動了馬車,隻給老夫人和慕容曼留下一個豪華的背影。
老夫人氣得頭都要炸了,忽然砰地一聲,原來是慕容九的那個掌櫃把門給關上了,像是生怕她們闖進去似的。
這下,老夫人的臉色簡直就像是隔夜的剩菜一樣難看。
慕容曼攥緊了手帕,周圍那些人的眼神,讓她第一次感受到什麼是難堪。
慕容九她真是,不可理喻!
慕容曼怕彆人對她的印象不好,隻得對老夫人道:
“祖母,其實九妹妹說得也不是不對,二叔要盤酒樓這件事,還是得從長計議。曼兒就是太擔心九妹妹了,她花了那麼多的銀子囤糧,現在又要買琉璃作坊,到時候,怕是虧得連本都不剩。”
聽到這話,眾人覺得,侯府大小姐真是溫柔善良。
其實淩王妃囤糧的事,京城已經傳開了,都在暗地裡笑話她什麼都不懂,還要學彆人經商。
現在又要辦個琉璃作坊,那不是打水漂是什麼?
彆人怎麼說怎麼想,柴掌櫃不關心,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如何以最便宜的價格,談下郊外琉璃作坊的收購事宜。
柴掌櫃辦事,慕容九很放心。
第二日下午,她就聽到了柴掌櫃傳來的好訊息,僅用了兩千兩,那一整個琉璃作坊就被盤下了,裡麵的師傅工匠,全留用不說,還招了不少工匠進去。
作坊不停歇,半個月的時間,應當能做出幾萬件琉璃出來。
對此,慕容九滿意極了。
京城的雨,還在淅瀝淅瀝的下。
本來人人都說淩王妃大肆囤糧是個笑話,漸漸的,都笑不出來了。
其他糧鋪後知後覺想要囤糧,已經晚了,周邊方圓幾百裡的糧食,都被柴掌櫃收完,這個時候再去其他更遠的地方,也肯定收不到了,就算能收到,價格也肯定很高,不劃算。
“二皇子,現在全國各處都在爭搶糧食,我們吉祥米鋪已經供應不上了,京城周邊,所有的米糧都握在淩王妃手裡。”
君昊澤聽著米鋪掌櫃的話,詫異的抬起來:“你說什麼,淩王妃囤糧?”
他這幾天出了京,纔回來不久,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