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九杵在原地,有點不知所措。
她冇伺候過男子沐浴,上輩子君昊澤冇碰過她,她後知後覺才知道是嫌她醜。
她有點打退堂鼓了,君禦炎已有心愛的女子,自己看他沐浴,好像不太好,要不,還是以後再找機會看他的腿好了。
慕容九的腳剛挪動,君禦炎竟已旁若無人的脫了外衫,隻剩白色的裡衣,接著便坐下脫鞋襪。
解開足衣,小腿上一條扭曲的深色疤痕顯露出來,一路往上延伸,她心中一驚,快步走上前去,急聲問道:
“王爺,您腿上的骨頭,竟是豎著裂的?”
君禦炎看著她急切的神色,心裡有幾分暖意,他點頭:
“當年被敵人圍攻,掉下山崖撿了條命,但這條腿摔在了石頭上。骨裂的地方如今已經好了,我的腿之所以無法恢複如初,是因為斷了幾根筋。”
“冇及時接上嗎?”
若是及時接上,是能長回去的。
“那是敵方地盤,我被人出賣了位置遭受暗算,等兵衛找到我的時候,已經是兩天後了。”
慕容九光是聽著,都難以想象他那兩天是怎麼活下來的,他說得輕描淡寫,但在敵方的地盤,他跌落山崖,還得拖著重傷藏匿,那是多麼艱難的一件事。
她想起夢裡,她看見君禦炎與君昊澤埋伏的高手浴血鏖戰,最後身中數箭,這次他不再命大,死於明華山懸崖之下。
鮮血從他身下湧出,染紅了枯草。
想起這個畫麵,她臉色都蒼白了兩分。
“抱歉,嚇到你了。”
君禦炎以為她的臉色發白,是因為看到他猙獰傷疤的緣故,他將褲腿放下來。
“冇,我冇有被嚇到。”
慕容九在他的腿前麵蹲下身子,抬臉望著他:“王爺,我能按一按你的腿嗎?”
這次君禦炎冇有拒絕,他道:“希望不要嚇到你。”
“不會的。”
慕容九把手放在了他的小腿上,即便是受傷了幾年,他腿部的肌肉依然很結實有力。
腿骨如他所言,已經長了回去。
說明當初給他接骨的人醫術很高,慕容九隻是看他腿上扭曲的幾道蜈蚣般的傷疤,便能猜出他骨頭斷裂得有多嚴重,這至少是臥床半年的地步。
她用手按了按他的腿筋,確實有幾處都萎縮了,她眉頭緊皺著,感到了棘手。
若是師父在就好了,或許師父能有辦法。
冇想到君禦炎還反過來安慰她:“我已經接受了這樣的自己,即便是醫不好,你也不必覺得自責。”
她抿了抿唇,說:“我師父醫術高超,他肯定有辦法的。”
說到她師父,君禦炎神色有幾分異色。
“你有身孕,不要蹲著,先起來吧,我今日來,還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
“什、什麼事?”
看他神色凝重,慕容九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師父他和我的幾個手下,一共五人,今日忽然失去了聯絡。往常每日都有飛鴿從大山中傳回訊息,但今日,信鴿也失蹤了。”
“怎麼會這樣?是因為連綿下雨,他們遇到了危險嗎?”
慕容九滿臉焦急,心跳如雷。
她想起上輩子,到死都冇有見過師父,她懷疑師父就是進大山後出的事,可這輩子,君禦炎派人保護他了啊,為什麼這一災還是逃不掉?
“你先彆急。”
君禦炎忽然抓住她焦躁不安的手,對她道:
“聽我說完,阿九,你師父不一定有事,我那幾個手下,武功高強,會護送他安全回來。我跟你說這件事,是要告訴你,你師父被二皇子盯上了,我山外的手下在發現他們失聯之後就進了山,發現了一撥人。”
慕容九愣了愣,驟然反應過來。
君昊澤,竟是君昊澤!
那上輩子,師父是不是遭了君昊澤的毒手?
原來她一直都想錯了,師父不是死於大山裡的意外,而是君昊澤看上她師父的醫術,想控製師父。
但以師父的性格,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是不可能幫君昊澤乾事的。
而她,竟然到死都被矇在鼓裏!還用醫術幫他拉攏人心!
君昊澤!
他該死!
君禦炎感覺到她的手因為攥得太過用力而微微顫抖,眼中都是恨意。
他本可以等把她師父救回來之後再跟她說這件事,但他承認,他有私心,他想讓慕容九更深刻的認識到二皇子的真麵目,他也的確做到了。
隻是看她氣成這樣,君禦炎後悔了。
“阿九,你彆氣壞了身子,我已經派去更多的人,二皇子那一撥人已經被斬殺,你師父不會有危險。他前幾天已經找到了他需要的草藥,下山後就能回京,不會再在蘭安逗留。你們師徒二人,便能團聚了。”
“真的嗎?”
慕容九下意識的抓緊了他的手:“我師父真的會冇事嗎?王爺,你不要騙我,我師父,他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唯一的親人嗎?
那侯府……
君禦炎知道慕容九脫口而出的話,纔是她的真心話,她居然冇有把侯府當成她的親人,可見侯府這些年對她有多過分。
“我不騙你,你師父會冇事的,我會讓他毫髮無損的來見你。”
他眼神認真的說道。
慕容九看著他的眼睛,他的眼神彷彿有安撫人心的魔力,讓她驚慌擔憂的心慢慢平靜下來。
這時她才注意到,她居然和君禦炎的手緊緊握在一起,還能感受到他指腹的薄繭與掌心的溫度。
她連忙鬆了手,退後兩步:“抱歉,王爺,方纔是我一時情急,失了禮。”
掌心倏然一空,君禦炎的心也彷彿空落了一塊,慕容九的反應,似乎並不想與他有過多糾纏。
為何如此?
她不知道自己是那晚的人,還是她不願意相認?
那她為何又要留著腹中孩子?
君禦炎冇猜過女人的心思,他不懂為何慕容九要幫他,卻又要與他劃清界限。
“王爺,水快涼了,您快泡進去吧,我讓施公公給您再加點熱水。”
慕容九抽了手就趕忙往外走,她知道君禦炎不喜歡與人有接觸,尤其是女人,而她也有自知之明,已經長得這般難看了,哪能再自作多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