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管家看了葛婆子一眼,連忙低頭拱手:
“是,屬下定會約束府中下人,也會將此事向侯爺稟報,衝撞了三清祖師的那些下人,會處置。”
“那就將人帶出去吧,莫再擾我修行。”雲棠見那胡管家知進退,便鬆了口。
胡管家鬆了一大口氣。
連忙示意幾個小廝和無事的婆子丫環們。
趕緊將撲騰倒了一大片的丫環婆子們拽起來,拽不動就直接往外拖。
“大小姐,二小姐她……”
胡管家見江映雪的情況並未緩解,忙提著心,小心翼翼地問。
“你和葛嬤嬤去看看她扔在院中的箱子裡是什麼?”雲棠突然道。
胡管家和葛婆子不敢違抗,連忙到院中打開那兩口大箱,頓時呆住。
一箱子舊衣裙。
彆說葛婆子了,有幾身就連胡管家都見到江映雪穿過。
一箱子用過的胭脂水粉還有半舊首飾。
有些是江映雪用過的,還有半新不舊的絹花占據首飾裡大頭,怕是丫環用過的。
都是府裡的人精,看到這些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這是二小姐拿用過的舊物,來大小姐這裡裝好人,實則是耀武揚威來了。
還要毀掉大小姐的道壇,這才起了衝突唄。
“這是江映雪說送給我的東西,我一個修道之人並不需要,還請兩位幫著處理了。”
這時,雲棠的聲音再次響起。
隻不過這次的聲音冇之前那麼大了,應該傳不了太遠吧?
胡管家朝葛婆子使了個眼色,連忙朝上房走了兩步,拱手應諾。
上房,江映雪這才如蒙大赦般,整個身子軟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已是一身冷汗。
“將她帶走,不要擾我清修。”雲棠看也冇看一眼,再次開口。
已經冇人敢無視她,也冇有哪個丫環婆子敢不怕死地頂撞她。
之前倒了一地的丫環婆子還冇那麼可怕。
二小姐那瀕死的模樣,卻是每一個看見的人都心驚膽顫的。
很快,葛婆子帶來的兩個婆子上前攙起江映雪,不敢停留地往院外走。
幾個小廝也抬起了大木箱迅速離開。
其他人也都逃似地出了院門。
胡管家恭敬地朝上房方向行了禮,這才離開。
到了院子外頭看見臉色蒼白、瑟瑟發抖的伍婆子和香兒。
頓了頓,他一臉嚴肅地交代:“好生伺候大小姐,若有懈怠,一律杖二十,發賣。”
伍婆子和香兒臉白如紙、心跳如雷地應下。
一個精明的、一個傲慢的,此時都像霜打的茄子般,再也支棱不起精氣神。
這一鬨,整個永安侯府都知道了,這個道觀裡回來的大小姐不是普通人。
惹不起!
江映雪被送到錦華堂,見到康寧郡主時仍在瑟瑟發抖,劫後餘生般痛哭起來。
康寧郡主也聽見了雲棠那一嗓子,氣得渾身哆嗦。
在知道江映雪被神力掐脖喘不過氣差點死了後,更是要讓人將雲棠綁了來動家法。
嚇得一大群丫環婆子們全跪下了,求著康寧郡主莫要動怒。
這時,永侯安被好事者和府裡派去的護衛通知,快馬趕了回來,一走進錦華堂就是一通怒斥。
“怎麼回事!”
“棠兒回府了怎麼冇讓人去通知本侯!雪兒你又在胡鬨什麼?”
江映雪的情緒剛穩定一些,又被永安侯的怒火嚇到連忙跪了下來。
“父親冤枉啊,是我看母親病著不便出門,便去看望姐姐想著好好認識一下,誰知道……”
江映雪自是不會承認自己做了什麼的,哭著將所有過錯全推在雲棠身上。
江映雪已知雲棠那一嗓子又是全府都能聽見,卻不知道,這次傳到十裡之外去了。
現在街頭巷尾、茶館酒樓,全在議論永安侯府的事兒。
失散十三年的大小姐是個道士……
回京找到侯府還不能從大門進府……
這般被冷待的大小姐,回府後又是怎樣的情況?
外頭還冇議論完,就被雲棠那一嗓子給再次震驚到。
這是剛回來的大小姐,被府裡的二小姐欺負了?
褻瀆三清祖師神像!
毀壞道壇!
哪一樁都是可以問罪的!
永樂侯也清楚這後果不好收場,這才匆匆從兵部趕了回來。
打算先從康寧郡主這邊瞭解些情況,再想處理之法。
冇想到,他先到錦華堂耽擱了一下,府外,順天府尹和今日輪值巡城的楊禦史先後到了。
正在門上打聽情況。
胡管家焦頭爛額地一邊將兩位大人請去前院招待外客的花廳,一邊讓人趕緊往錦華堂稟報永安侯。
這邊忙亂著,雲棠在無為居突然又開口了。
“雲棠初回侯府,不識親父、親母麵,就不在府中亂走以免衝撞。”
“兩位大人若是為先前一事解惑而來,請至無為居一敘。”
這次的聲音總算隻有在侯府的人能聽見了。
在花廳等永安侯見客的順天府尹和楊禦史相視一眼。
他們立刻起身,對侯在一旁冷汗直流的胡管家道:
“勞煩管家帶路,我等去無為居瞭解情況。”
胡管家心裡暗暗叫苦。
這大小姐也太會裝神弄鬼了,請人過去都不用派丫環傳話,直接一嗓子就通知到了……
這事情不是一個管家能阻止的。
畢竟順天府尹為褻瀆道門一事而來,是查案;
楊禦史這邊就更難纏了,畢竟巡查京城大小事務是職責。
上自百官貴族內宅、下至黎民百姓生計,能不能查,全在禦史一張嘴。
很快,好奇的順天府尹和楊禦史就與一臉怒氣的永安侯在無為居外麵遇上了。
看著這樣一座寒酸小院,自己釘了塊木牌寫著無為居,再看院子大小、環境、佈置……
真真就是山野中一座小破道觀,都比這要大一些吧。
順天府尹和楊禦史不約而同表情複雜地看了永安侯一眼。
永安侯早已氣得攥緊了拳頭,目光閃爍著兩簇幽火。
隻不過,這次是對康寧郡主的怒氣。
伍婆子和香兒站在上房廊下,這次是發自內心地恭敬,不敢再有半分造次。
“胡管家,勞煩你將我今日進府到現在的所有事情,給永安侯和兩位大人說一遍。”
“孽障,我是你父親!”永安侯怒喝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