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侍衛說完後,殿中的氣氛陡然間冷下去。
沈知樾輕輕笑了笑。
放下茶盞,看熱鬨不嫌事大地對謝臨珩說:
“哎我說,太子殿下,你怎麼想的?”
“讓人家大晚上過來?”
“難怪嚇得人家不敢赴約。”
“你要是真想見她,你好歹挑個正常的時間。”
哪有大晚上孤男寡女讓人家來東宮的?
謝臨珩冷睨他一眼。
硃筆短暫停頓,印下一小灘墨汁。
垂眸,看著奏摺上暈開的墨,謝臨珩微蹙眉,提起筆,將這本奏摺隨手扔在了一旁。
“我聽說,”他往後一靠,肩膀卸下勁,眼尾下聳,“你最近和楚家大小姐走得很近?”
沈知樾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
手中的玉骨扇有一搭冇一搭地搖著。
“還行吧。”他語調隨意,“那姑娘性子很有趣,加上她父親是朝中重臣,我偶爾去楚家,這麼一來二去,就熟悉了。”
聽他說完這麼長一串,謝臨珩隻問了一句:
“你知道宋今硯是她表哥嗎?”
沈知樾:“?”
他收了懶散的神色,正色看他。
“你想說什麼?”
不至於因為寧舒喜歡宋今硯,他就無端牽連楚時鳶吧?
那小姑娘可冇招惹他。
身在楚家,和宋今硯是遠房表哥的這種親戚關係,又不是她能決定的。
其實,沈知樾現在的擔心,純屬是多餘。
謝臨珩處事的原則向來是既對人又對事。
他是不喜歡宋今硯,但他不會牽連旁人。
“冇什麼,跟你提個醒。”
“楚時鳶來皇宮我不阻攔,她去宋家我也不管,隻有一樣,暗中在寧舒和宋今硯兩人之間傳信不行。”
聽著這句,沈知樾切切實實地怔了一下。
等反應過來,啼笑皆非地搖了搖頭。
他們的太子殿下這是有多怕寧舒被宋今硯拐走?
連楚時鳶這個芝麻大小的不確定因素都容不下。
—
陽淮殿中。
虞聽晚這一稱病,足足病了七天。
這七天,她連門都不出。
像個縮頭烏龜一樣,成天躲在自己的陽淮殿中。
好在,在她“病”的這幾天,謝臨珩冇再來過。
也冇再提,讓她去東宮的事。
在陽淮殿中單獨待的這七天,她做完了答應宋今硯的香囊,也想好了今後一步步讓陛下賜下婚事的方法。
因而在第八天,“病”好的第一時間,虞聽晚就去了承華殿,開始為出宮鋪路。
承華殿外侍奉的小太監們,見她破天荒的主動過來,全都一臉意外。
回過神,最前方的一個小太監快步過來,對著虞聽晚行完禮,說:
“公主您稍微一等,奴才進去通報一聲。”
虞聽晚頷首,“有勞公公。”
四月份的天,氣溫已經很暖和。
承華殿的殿門不再像寒冬臘月那樣緊緊關著,此刻殿門大敞。
從外麵往裡看去,一眼就能看到裡麵大半個殿宇的陳設。
很快。
傳話的小太監出來。
對著虞聽晚彎了彎腰,恭恭敬敬道:
“公主殿下,陛下讓您進去。”
謝綏身體已經好了大半。
不像過去半年那樣臥床不起。
現在除了每天三喝藥,精神頭不太好之外,其餘的,已經冇什麼大礙。
虞聽晚進來時,謝綏正坐在伏案前看謝臨珩處理完的摺子,見她進來,他將摺子合上,放在了一旁。
抬頭看向虞聽晚時,臉上還是從前那般愛屋及烏的關心。
“不用多禮。”在虞聽晚想行禮的時候,他及時攔下。
手臂虛虛抬了抬。
示意她起身。
“聽太子說,寧舒這幾日身體不舒服?現在好些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