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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26

“請殿下速登大位,以安人心!”

王直眼神堅毅,率先向著朱祁鈺跪了下去。

要麼不做,做了就要做成。

“請殿下速登大位,以安人心!”

跟在王直身後跪拜的,就是參與這次密謀的一眾重臣們。

勸進一事,事先已經有過諸多商議。

按照之前商議的結果,重臣們跪拜朱祁鈺的大禮,也隨之發生變化。

在此之前,重臣們都是以親王之禮拜見朱祁鈺。

這一次,是以君王之禮跪拜。

“請殿下速登大位,以安人心!”

這一次跪拜的,是參與密謀的重臣們的親信部下。

既然是重臣們的親信,他們也是提前知曉了內幕的。

“請殿下速登大位,以安人心!”

這一次,是石亨和項忠,帶著武將們跪拜。

石亨知道,自己本來於國無大功。

率領武將們勸進,是石亨認為的一次絕佳政治投機機會。

有了從龍之功在手,石亨這個軍方第一人的位置,才能坐得踏實。

“請殿下速登大位,以安人心!”

一些還冇有反應過來的官員,或者不讚成由朱祁鈺登基的官員。

在看到大多數大臣都跪下後,隻能徒然一聲歎息,然後也跟著跪了下去。

此刻坐在四方凳上的朱祁鈺,臉色卻不好看。

雖然心裡竊喜,不過朱祁鈺還是要裝出一副詫異的模樣來。

“眾位次卿,何故會有如此一議?”

“孤才疏學淺,就連這監國重任都是勉強為之。”

“孤薄德寡恩,對於這天子之位,不敢有生出半點非分之想!”

為了表示自己的忐忑不安,朱祁鈺連忙從王座上起身,對著龍椅一拜。

這一拜,有著好幾個意思。

首先,是朱祁鈺避開群臣跪拜和勸進。

其次,表示天子尤在。

再次,表示他對朱祁鎮的忠心。

“江山社稷正值危難之際,唯賴殿下年長,才能支撐起大明!”

王直知道,什麼叫做開弓冇有回頭箭。

王直也知道,局勢到了這一步,自己再無半點退路可言。

進一步皆大歡喜。

退一步,身敗名裂,貽笑大方。

成功了就是伊尹,失敗了就是董卓。

“太子年幼,殿下身為天子胞弟,當以大明江山社稷為重!”

王直抬起頭著頭,和朱祁鈺對視。

確實如此!

群臣聽聞王直的話後,都是頻頻點頭。

“先帝子嗣艱難,唯有陛下和殿下二子。”

“無論血緣親疏,亦或道統禮法,殿下此時繼位,都是理所應當!”

王直這些話,可不是一時興起,而是提前再三斟酌。

“孤冇有過治國經驗,又是非嫡長。”

“天下正值紛亂,本王隻怕有心無力,難以承重!”

這一次是朱祁鈺第二次謙讓。

朱祁鈺的話語裡麵,說出了他拒絕的原因。

“國不可一日無君。”

“越是風雨飄搖之際,越不可以尋常對待。”

“殿下繼位,乃是為宗廟計,乃是為江山計!”

王直的話,冠冕堂皇。

“不可!”

“這皇位,孤坐不得!”

朱祁鈺第三次謙讓。

“天子北狩,孤懸塞外,朝中大事得有人一錘定音。”

“如今大明,外有仇賊虎視眈眈,內有人心渙散。”

“宗廟傾覆之險,近在眼前!”

“若是殿下不答應百官之請,下官等人絕不退出這文華門!”

於謙也出來幫腔。

“殿下若是不答應,老臣今日唯有跪死在這裡!”

王直的語氣,越發堅定。

隻不過麵對朱祁鈺不願登基,王直說他要跪死在文華門,於謙說是絕不退出文華門。

王直和於謙,一個苦苦哀求,一個苦苦相逼。

這樣的區彆,隻因為王直和於謙是兩種人。

王直是忠臣,於謙是純臣。

一個忠心皇室,一個忠於天下。

“啟稟殿下,之前出使瓦剌的嶽謙,已經從瓦剌返回京師。”

“嶽謙帶回陛下聖旨,還請殿下接旨。”

說話的是於謙。

“臣嶽謙,奉命出使瓦剌,為陛下送去禦寒衣物。”

“幸得上天眷顧,得見陛下龍顏。”

“陛下有口諭,王長且賢惠,令繼統以祭祀。”

嶽謙這話,是說朱祁鈺年長又有賢名,該由朱祁鈺來可繼承大位,侍奉宗廟。

百官心裡清楚,嶽謙出來說話,隻是為了證明朱祁鈺繼位的合法性。

至於朱祁鎮有冇有說過這話,並不重要。

“太後駕到!”

隨著一聲響起,一身正裝的孫太後,在大太監興安和李永昌的陪同下,來到了文華門。

“你身上流著大明太祖太宗的血,你是大明朱家的男兒。”

“國家危難之際,你豈能袖手旁觀?”

孫太後之所以在群臣勸進,朱祁鈺三次拒絕後纔出來,是有著她的盤算的。

孫太後就是要在最後時刻纔出來,這樣就能凸顯他太後的威嚴。

隻有朱祁鈺登基的法統來自孫太後,孫太後才能保住她孫兒朱見深的太子之位。

“臣等,拜見太後!”

見到孫太後親來,群臣都是齊齊拜服。

隨著孫太後的千呼萬喚始出來,這讓群臣心裡吃了一顆定心丸。

天子尤在,百官就另立新君,在這曆史上並不多見。

要是孫太後不出馬,不就是把群臣致於謀逆的位置上去了嗎?

“兒臣,拜見太後!”

朱祁鈺也對著孫太後一拜。

“都起來吧!”

孫太後也不理會朱祁鈺,而是徑直來到高台的正中央站定。

群臣可以聽得出來,孫太後的語氣多少有些不滿。

不過站在孫太後的立場上來說,群臣也都能理解。

畢竟群臣勸進朱祁鈺,也就是奪了她兒子朱祁鎮的皇位。

孫太後有著一絲的不滿,對於群臣來說無傷大雅,亦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

作為勸進第一人的吏部尚書王直,在看到孫太後出來後,如釋重負。

因為王直知道,孫太後的出麵,意味著大局已定。

“東王先生,學生扶你。”

王直年紀大了,長時間跪在地上,讓他手腳發麻。

於謙見狀,連忙就要上前。

“不用!”

王直甩開了於謙的手。

雖然這次勸進,於謙有逼迫王直。

可王直也知道,國難當頭之際唯有另立新君,還是一個成年的新君,才能安定紛亂的局勢。

於謙這麵,在看向王直的眼神裡麵滿是敬佩。

於謙甚至都有點覺得,自己這次有點有點太過了。

要不是自己一再逼迫王直,讓他出來帶頭勸進。

一個鬚髮斑白的老人,又怎麼會如此?

“郕王,免禮吧。”

孫太後雖然語氣柔和,可是她都不曾看上朱祁鈺一眼。

其實這也怪不得孫太後,畢竟朱祁鈺是要搶過她兒子的皇位,孫太後又怎麼可能給朱祁鈺好臉色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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