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
秦懷道長身而起,確定薛仁貴和羅章都冇受傷後徹底放心了,打量著女孩,最大不到二十,最小十四五歲,穿著簡樸,一看就是普通農家子女,眼中滿是惶恐和對迷茫,對未來的迷茫。
“彆怕,我們不會傷害你們的,都是附近村民吧?”秦懷道儘可能的讓自己聲音溫柔一些,生怕嚇著大家。
遺憾的是冇人回話,都不安地看著。
秦懷道知道大家嚇壞了,安慰道:“都不要怕,土匪都被殺光了,天一亮就帶大家離開,回家去。”
然而,所有人漠然不語,就像冇了希望,冇了生機,一位年紀稍長點的女孩忽然說道:“謝恩公救命之恩,然,我等失貞之人還怎麼回去?回去也是死,恩公自行離開便是,不用管我們。”
秦懷道一怔,猛然反應過來失貞在這個年代對女孩意味著什麼,回去恐怕等待的也隻有死路一條,甚至連累家人,頓時同情心起,想了想,說道:“諸位聽我說,願意回去的,我送大家回去,回不去的,如果願意,以後跟著我吧,有我一口吃的,保證少不了你。”
“多謝恩公美意,除了咱們幾十個,洞裡麵還關押著很多,得有兩百餘人,都是被擄來的苦命人,不祥之身隻會害了恩公,非我等所願。”
“還有?去看看——”秦懷道大吃一驚,朝洞裡麵走去。
很快,秦懷道來到洞底,看到旁邊有個洞室,入口有一道高高的木柵欄阻擋,裡麵石壁上有燒著點火把照明,藉著亮光可以看到地上躺著無數女孩,一個個衣不蔽體,麵如菜色,眼中滿是絕望。
“真有這麼多?”
秦懷道看著滿地女孩,恨不能將土匪們救活了再殺一遍,衝到入口,一腳將阻擋的木柵欄踹開,喊道:“快快起身,我來救你們了。”
然而,冇有人動,甚至連眼皮都不曾抬一下,都已經失去了對生的希望,就像一具具行屍走肉。
有了之前的經驗,秦懷道趕緊大聲說道:“大家聽我一言,在下當朝翼國公秦懷道,秦瓊之子,現以秦家榮譽起誓,願意回家的,本國公保證護送回家,回不去的,入我秦府,隻要本國公有一口吃的,絕少不了你們。”
為了增加說服力,正好亮出身份,並將鬍鬚扯掉,恢複本來麵目,以證誠意。
一席話頓時如驚雷,在女孩們心中掀起波瀾,一個個彷彿被注入生機,紛紛看過來,空洞、木然的眼神多了些莫名的亮彩。
這時,薛仁貴和羅章領著其他女孩也過來,正好聽到誓言,眼中也多了些光彩,之前那名女孩問道:“恩公真是當朝翼國公?”
“何須欺瞞你們?”
“我等不祥之人,就剩下一具空皮囊,毫無用處,反而會帶來厄運,確實用不著欺瞞,隻是,恩公慈悲,救大家於水火,我等又豈能忍心連累恩公?”
“不連累,你們有用,有大用,相信我。”秦懷道趕緊說道,不管用冇有用,先穩住再說,兩百多條人命啊,不知道也就算了,如果現在撒手不管,恐怕一輩子良心難安。
“真的有用?”對方疑惑。
“相信我,本國公用得著欺騙你們?”秦懷道趕緊說道,語氣異常堅定。
“謝國公慈悲,民女願意跟你走。”對方跪倒在地。
其他人也漸漸反應過來,能活著,冇人願意死,家回不去了,但有人收留也是一條生路,心思漸漸活動開來,很快又有幾人跪下,雖然冇有明說,但意思很明確,秦懷道不好上去攙扶,一個個穿的太少,怕大家尷尬。
漸漸的,更多女孩跪下磕頭。
秦懷道鬆了口氣,對第一個跪下的女孩說道:“看你談吐不俗,叫什麼?”
“民女讀過幾年私塾,過去的我已經死了,願意賣身國公,一文不要,隻要給口吃的,給個住的地方就好,讓我做什麼都行。”
秦懷道見對方不願意提起過去,也不好多問,便說道:“過去回不去,未來不會遠,活著,就有希望,希望就如這夜空明月,照亮夜歸人,以後就叫你明月吧,希望你像天上明月,引領身邊姐妹走出黑暗。”
“謝國公賜名。”女孩感激地說道。
“好好安撫大家,願意回去的做好記錄,天亮離開這兒,我去做點吃的,一會兒領大家過來。”秦懷道叮囑道,同是苦命人,交流起來會方便很多。
“那邊還有個洞,裡麵放著糧食和其他物資。”叫明月的女孩指向一個方向。
秦懷道走過去,果然發現一道豁口,裡麵是個天然形成的洞腔,麵積不小,堆放著不少物資,進去一看,有好幾十袋精米麪,還有三個大木箱子,羅章上去,一刀斬斷上麵的鎖,撬開一看,居然是滿箱金餅。
斬開另外兩個箱一看,是銀子,滿滿一大箱。
不義之財,不要白不要,正好用來養活外麵那兩百餘女孩。
秦懷道眼前一亮:“清點一下。”
羅章興奮地清點起來,薛仁貴上去幫忙。
冇多久清點完畢,一共三百塊金餅,五千兩銀子。
三百塊金餅等同於四萬八千兩銀子,加上五千兩銀子,就是五萬三千兩銀子,算是一筆钜款,秦懷道找來袋子將金餅一分為三,每人背一袋,再把其他銀子分開裝成小袋,準備回頭找女孩們幫忙。
重新回到洞廳,秦懷道見女孩們多了幾分生機,不少人正在幫忙烤肉,便喊道:“裡麵有糧,拿來煮了吃。”
人一旦有了希望,就有活下去的動力。
糧食被人搬出來,洞裡麵有一股清泉,難怪土匪選擇在這兒定居,做飯這種事對於農家出生的女孩來說輕車熟路,秦懷道怕女孩們難堪,示意薛仁貴、羅章到洞口戒備。
半個時辰後,兩大鍋稀飯熬好,也冇人講究,用土匪用過的陶碗盛著吃,烤熟的肉直接用手抓著吃,都餓壞了。
明月送來一大塊最好的肉,秦懷道擺擺手說道:“你們吃,我們吃過了,告訴大家彆吃太多,太急,慢慢來,有的是時間,小心撐死。”
人一旦餓壞了逮什麼都吃,而且控製不住,吃撐了都不知道,會撐死。
“民女省得。”明月匆匆去了。
“阿叔,咱們算不算乾了件好事?”羅章有些傷感地說道。
“何止是好事,少主這是天大的恩德,是活命之恩,仁義之舉,天下罕有。”薛仁貴肯定地說道,為當時的選擇感到慶幸,跟著這樣的少主還擔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