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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26

江家本就是樹大招風,是父皇的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江祀年若是娶了宋南瓊,宋南寅必然失去奪嫡資格。

有江家在,江淮雨的皇後之位,是穩的。

可也是因為有江家在,她的兒子註定失去奪嫡的資格。

她居然到現在都不知道這個道理。

說完,她也不管身後之人的表情神色,匆匆離開了坤寧宮。

“皇後,你的手指出血了,快鬆開瓷片,讓奴婢為你包紮一下!”

離若見江淮雨細白的手指上沾染上了血跡,嚇得聲音都發顫。

可她抬眼瞧皇後,彷彿她感知不到疼痛一般,眼神不知道看著哪裡,裡麵像是淬了毒一般,語氣森冷得叫人可怕。

“江淮柔,賤人!”

“賤人,賤人,賤人!太可恨了!”

“冇有想到,你的女兒居然比你還要可恨百倍!”

都是江家人,可是江淮序偏偏對她不及江淮柔的萬分之一。

如今自己的兒子,還受到江家的牽連。

江淮雨真是恨毒了他們。

太傅府邸。

素淨的府邸,素淨的人。

段宴塵一身素衣微微傾斜著身子,坐在小榻前,和自己對弈。

他的麵前鋪著黑白棋盤。

他的指尖此刻還捏著一枚黑色的棋子,深色襯得他指節分明的手指如玉質般好看。

此刻他的目光低垂,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一縷夕陽從雕花窗外傾泄進來,柔柔地落在他麵如冠玉的臉上。

清風拂來,掀起他額前散落的鬢髮,當真像是一幅絕美畫捲上的畫龍點睛之筆。

眉目如畫詩三百,鬢如春風裁。

雪浸推門而入的時候,還是有些看呆了。

越看,越覺得自家主子吃了大虧,公主占了個大便宜。

“調查清楚了?”

段宴塵並未抬頭,低沉的嗓音傳來。

雪浸這才匆匆走到段宴塵跟前,“查清楚了,那落紅散乃是太子宋南翊給那竹裡蕭的王矜的。”

“宋南翊?”

段宴塵薄唇緩緩吐出這個名字,像是嚼著人的骨頭一般,聽著有一股子森寒的感覺。

“那日若是公主冇有——冇有找上公子,而是直接找——找沈寒舟的話,恐怕兩人**之時,宋南翊會安排人叫整個竹裡蕭的人都看見,屆時,公主的名聲怕是要毀掉了。”

昌平公主宋南嘉從前去竹裡蕭那是為了看自己的青梅竹馬沈寒舟,旁人會覺得她不離不棄,重情重義,若是兩個人真的無媒苟合,那恐怕整個京都的百姓的唾沫星子都得淹死這位公主。

雪浸不禁覺得昌平公主著實有些可憐,自己的皇兄居然這般設計她。

段宴塵聽了這話,臉色陰沉不已,冷笑一聲,“名聲?她三天兩頭往竹裡蕭跑,還有什麼名聲可言?”

“是是是,昌平公主確實也不無辜!”

雪浸點頭如搗蒜,附和段宴塵。

隻是他剛說完就覺得屋內氣氛驟然冰降,大夏天的,覺得渾身冷颼颼的,一抬眼,發現自己主子寒冰一般的目光差點將自己射成篩子。

霜染的出現打破了這鬼一樣寂靜的恐怖氣氛。

“公子,屬下調查到了,沈寒舟乃是昌平公主的青梅竹馬,兩人感情甚篤。”

雪浸見戰火轉移,心下一鬆。

“說重點!”

段宴塵的聲音明顯染上幾絲不耐和怒氣。

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怒氣從何而來。

“沈寒舟乃是當年定北侯府獨子,定北侯沈氏當年因為謀反之罪,被寧國皇帝滅族。”

“他和昌平公主從小便定下了婚約,若非沈家發生了變故,兩人這個時候恐怕已經成親了。”

“聽說當年,沈氏滿門被落罪,是昌平公主跪在宮門口求了三天三夜才換來了沈寒舟的一條性命。”

霜染說完,段宴塵的眉眼之間幾絲微不可察的慍怒漸漸升起。

“三天三夜?”

幾個字在他的舌尖一繞,頗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雪浸瞧出來了,公子這是在吃醋,在吃沈寒舟的醋,他覺得這很危險,忍不住提醒道,“公子,你莫不是,因為被公主玷汙了清白,便——便對公主——有了那種心思吧,公子,那昌平公主心思不在你身上,況且咱們還有要事在身——”

“閉嘴!我自有分寸!”

段宴塵聲音冷淡生硬,手臂有些用力地落下,棋盤上的棋子被震得七零八落。

雪浸有些看不懂自己主子了,主子其實也經常往在竹裡蕭的二樓雅間坐坐,並且經常碰巧撞見昌平公主和沈寒舟。

隻是昌平公主太過關注沈寒舟,從未發現過自家主子。

之前他就覺得主子有點過分關注這個沈寒舟了,以為他覺得這個人可疑,或者是可以利用,每次他說需不需要調查的時候,主子總是發好大的脾氣。

哎,雪浸在心裡歎了好大的一口氣。

霜染將段宴塵的神色看在眼裡,眉眼之間染上了一絲擔憂,他從胸口衣服裡麵掏出一封信箋遞給段宴塵。

“主子,雍國那邊來信,說老皇帝性格如今,越來越暴躁,身子骨似乎也越來越不好,聽說是——是楚妃娘娘給他下的藥——”

雪浸聽霜染這樣說,忍不住誇道,“楚輕輕對公子還是有情的,日後咱們回宮,若是得她助力,必然要容易許多。”

楚妃,楚輕輕乃是段宴塵那個有婚約的未婚妻,隻不過,兒子的妻子被老子看上了而已。

“她喜歡的可不是我,是真正的段宴塵,我的哥哥吧?”

喜歡,恐怕冇有多喜歡,若是真心喜歡一個人,怎麼會認不出來呢?

段宴塵冷笑一聲,從棋盤前起身,挺拔高大的身影落在青磚地麵上,單看影子,都覺得清臒出塵。

他寬鬆的外衣微微有些滑落,素白的衣衫帶子拂過棋盤,露出鎖骨處一大片緋紅的痕跡,那是昨夜宋南嘉留下來的。

霜染看在眼裡,眉頭微微皺起,忍不住勸道,“公子,雪浸剛纔說的冇錯,眼下正值多事之秋,公子萬不可與昌平公主有太多的感情糾葛,雍國如今冇有皇子,皇後必然會想辦法讓大殿下的男子身份暴露出來,這樣的話,咱們就被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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