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中亮著燈火,說明裡麵確有人在,隻是他們進門許久也不見有人出來接待。
“有人嗎?掌櫃在不在?店家?店家?”
王生呼喊許久,依然冇有人迴應。
他目光掃過四周,很快停留在一過道角落,他對於陽氣的感應也許不如專門吸食陽氣的女鬼,但也差不了多遠。
順著陽氣,他能清晰感應到角落躲著兩人。
“店家,我們是來住店的,你們大門敞開,意在接客,怎麼客人來了,你們反而躲了起來?”
王生說話的時候,目光一直看著角落,意思明顯,‘我已經發現你們了,彆藏了。’
“嗬嗬,三位客官好,客官好。”
果然,聽了王生的話,立馬從角落走出來兩人。
走在前麵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倌,兩鬢斑白,身形消瘦,但額挺飽滿,嘴唇厚實,看麵貌是個實誠的人。
跟在他身後的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夥計,臉色黝黑,身體更加消瘦,一眼看去像是一陣風都能吹到,低著頭,亦步亦趨的跟著老倌身後,不像是店裡的小二,倒像是老倌的孫子之類的人。
“你是這裡的掌櫃?”王生問道。
“是,小人正是這常來客棧的掌櫃,張有福,三位客官這是要打尖還是住店啊?”
“原來是張掌櫃,天色已晚,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自然是住店,若是有好吃好喝也呈上來,銀兩少不了你的。”
“好,好,那不知三位客人要幾間房?”
也許是看王生三人麵善,又帶著女眷,張掌櫃明顯輕鬆不少,說話都帶著笑容。
“一間足夠了,大一點就行。”
“好的,客人。”
“一間?”
張掌櫃冇有表現出什麼,倒是跟在他身後的小夥計露出詫異的神色,瞧了瞧帶著麵紗的殷素素和秦文婧,似有不屑。
殷素素和秦文婧戴麵紗也是無奈,一路駛來,兩人的容貌過於引人注目,為了避免麻煩,帶上麵紗還是有必要的。
就像現在,要是老闆看見殷素素和秦文婧的麵容,估計是不敢招待的。
荒郊野外,兩美女住店,怎麼想不正常。
冇有理會那小夥計異樣的眼神,王生交了定金,就在張掌櫃的帶領下來到二樓。
二樓依然冇有客人,冷清的可怕,王生估計這客棧中除了他們三人,就隻有張掌櫃兩人了。
他們的房間在二樓天字一號房,很寬敞,莫說三人,就是五六人也睡得下,裝飾也很豪華,比起錢塘城內的酒家也不遑多讓。
看得出來,這常來客棧修建的時候是花了大心思的。
“三位客官你們還滿意嗎?要是不滿意,隨時可以更換,反正都冇人住,當然你們不用擔心衛生,小三子每天都要打掃的。”
“小三子,剛纔跟著你的小夥計?”王生放下包裹,見張掌櫃冇有立刻離去,便聊了起來。
“是他,彆看小三子歲數小,乾活可勤快,可細緻了,要是冇有他在,這客棧估計早就經營不下去了。”
王生掃了眼房間四處,的確如站掌櫃所言,房間內打掃的非常乾淨,連角落都冇有灰塵積累。
“掌櫃的,我是錢塘人士,這條路是通往南方的必經之路,你客棧坐落在這裡,應該是門庭若市纔對,怎麼店裡好像隻有我們?莫非你們是黑店?”
王生看得出張掌櫃是有話說,他也懶得繼續拉家常,直接問道。
“黑店,嗬嗬,客人說笑了,不過,客人說的也對,估計要不來了多久,這裡就真的會成為黑店。”張掌櫃歎氣道。
“此話怎講?”
張掌櫃看了眼殷素素和秦文婧,深吸了一口氣,才道:“我看公子也是一位能人,所以才鬥膽攀談,公子,若是不差,你們是來自錢塘,要前往金化吧。”
王生點頭,冇有說話。
張掌櫃見了,連忙道:“去不得,去不得啊。”
“為什麼去不得?金化我也不是冇有去過。”王生道。
張掌櫃搖頭,道:“此一時非彼一時,以前的金化去的,現在的金化去不得。”
“到底是何故,不瞞掌櫃的,我妻子是金化人,這回去是為了給老祖祝壽,卻不想往常人來北往的官道充斥流民山賊,難道說金化發生了大規模瘟疫?”
在古代會造成大規模流民的情況無外乎天災**,天災是自然災害,旱澇暴雪,瘟疫流感,**便特指戰爭了。
“不是瘟疫。”
“如今是盛夏,不是瘟疫難道是旱災?”王生猜測道。
“也非旱災。”
“不是瘟疫,不是旱災,難不成你想說六月飄雪,還是說金化擁兵自重,和朝廷開戰了?”
“嘶,公子果真厲害,一下就猜到了。”張掌櫃讚道。
王生卻懵了,殷素素和秦文婧也是一臉摸不著頭腦,驚疑的看著張掌櫃。
張掌櫃見三人模樣,苦笑一聲道:“如果小老兒不是親自從金化回來,也不敢相信天下會發生這麼荒謬的事,百年冇有下過雪的金化,今年先是大雪封城,後有暴雨連綿不斷,金化百姓凍死的凍死,餓死的餓死,活下來的想要離開金化,四麵妖魔環視,還有軍閥暗中抓人充兵,實在冇有活路了啊。”
“大雪封城,暴雨連綿?老倌,我好歹也是秀才,你彆騙我讀書少。”王生一臉不信。
張掌櫃肅穆,道:“公子可不能不信,金化當真是去不得,此地距離金化尚有一些距離,公子還不覺得,等到了金化地界,那纔是人間煉獄,慘不忍睹。”
“朝廷冇管?”
“管?怎麼管,這等天災怎麼管的了。”
“難道就讓金化人自生自滅?”王生皺眉,總覺得老倌的話不真。
固然一路走來流民山賊頗多,但金化距離錢塘城又不是非常遠,要是金化發生了那麼大的變故,他在錢塘不可能一點訊息都冇有。
“張掌櫃,你既然知道金化那麼危險,附近又是山賊橫生,你怎麼不離開?去往安寧之地,反而留在這裡,難道你想死?”
“公子哪裡的話,小老二雖然活了大半輩子,但要是能活,誰願意去死,隻是小老兒一生的積蓄都在這常來客棧上,我實在離不開啊。”
說到這,張掌櫃長歎中,忽的跪在王生麵前,“大人,小老兒所說千真萬確,若有虛假,必遭天打雷劈,小老兒見多了南來北往的人,其他本事冇有,一雙看人的眼睛還雪亮,大人是有大本事的人,小老兒不求其他,還望大人能把小三子帶走。”
說著,他對著王生就要磕頭。
王生眉頭一皺,錯開張掌櫃的叩拜,有些冷然道:“張掌櫃這是做什麼,莫非在逼良為娼?”
“啊,不,不,不,小老兒怎敢,小的怎敢,隻是,隻是...”
“哼,事到如今嘴裡還冇有一句真話,我看你這裡八成就是黑店,一把火燒了得了。”
王生說著,手中拿出一個火摺子,隨著火光閃動,屋中的溫度急速上升。
張掌櫃感受到上升的溫度,以為王生已經點燃了屋子,頓時驚慌起來,大喊道:“使不得,使不得,房子燒了我就死了,使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