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書省,政事房。
這是中書參知政事楊憲辦公的地方,這會兒他正在對屬下發火:“糊塗!這事豈能這麼辦?誰辦的就令誰挽回,絕不寬恕!日落前,本堂等你稟報。”
一個戶部主事慌慌張張的從堂中退出來,麵色蒼白,他走到門外,就看到站在那的中書省左丞相李善長。
這位主事行個禮,急急去了。
李善長手中拿著一個摺子,抬頭看了眼嶄新的政事房匾額,嘴角閃過冷笑。
他大步走了進去。
楊憲看到他進來,起身一笑:“李相來了啊,哎呀,有事你傳我過去不就行了嘛。你看,我這剛收拾,連個客座都冇有。”
“甭客氣!”
李善長揹著手,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哼一聲,“老夫是中書省丞相,不是客。楊憲,你把老夫擬的鹽賦八律,駁回了三條?”
啪!
他把手中的摺子摔在楊憲麵前。
楊憲冷冷一笑,拿起摺子道:“相國大人,本堂正想跟你商量這件事……”
“本堂?”
李善長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嘴角勾起不屑的笑,“楊憲,你在屬下們麵前可以自稱本堂,在老夫麵前,還要擺譜嗎?”
砰!
楊憲把摺子摔下,絲毫不懼:“相國大人可能忘了,皇上口諭,讓本堂協助相國主持中書省日常事務。”
李善長似笑非笑,居高臨下的姿態:“你的意思是要和老夫平起平坐了?”
“不敢!”楊憲聲音冷冷,“本堂隻是秉公辦差,不負皇上天恩。”
“好,好極了!”
李善長氣笑了,眼中冷意浮動,“老夫昏聵,重病纏身,即日起,老夫回家療養幾日,煩你替老夫奏報皇上。”
說完,他甩袖而去。
楊憲法看著他背影,輕蔑冷笑。
他心中十分明白,皇上把自己調入中書省,就是牽製李善長。
所以,他要把握機會。
他站在窗前沉思片刻,麵色又凝重起來,低聲自言自語:“要儘快解決朱四爺這個隱患,否則,這事被李善長他們知道,肯定會參我的。”
此時,李善長走在禦道上。
他的學生胡惟庸急急追上來,緊張的問:“恩師,你真病倒了?”
李善長看了下左右,露出老謀深算的微笑:“我病與不病,均在兩口之間。”
胡惟庸聽了,眼中電光閃過,瞬間明白了李善長的意思。
李善長是故意的,隻有他撂挑子,楊憲仗著皇上的信任,以他那激進的性子,在中書省辦事會更加肆無忌憚。
這樣以來,楊憲會更容易犯錯。
楊憲以為李善長退卻了,豈不知他自己已經中計。
薑還是老的辣。
……
玄武湖,丐幫總壇。
朱四爺正在院子中的涼亭下沉思。
目前丐幫有兩大業務,一是船運,二是製鹽。
這還遠遠不夠,得走集團路線,增加新業務,一大幫子人要吃飯呢。
“幫主,魚龍幫張幫主求見。”屬下來報。
“請他進來。”朱四爺嘴角微揚。
他心中暗想,這魚龍幫肯定是扛不住了,來找活路了。
冇一會兒,張定邊大步走了過來,直接朝他抱拳:“四爺,你這紅紅火火啊。”
“老張,來來,請坐。”朱四爺歎息一聲,“哎呀,我也是瞎忙活。”
張定邊喝下一杯茶,再次抱拳:“四爺,我也不繞彎子了,今日來,是想請你幫幫我們,讓我們有口飯吃。”
朱四爺假裝一臉震驚:“魚龍幫這麼困難了嗎?”
“不瞞四爺,從開春到現在,冇有一單活。”
張定邊滿臉憂愁,來這投靠丐幫,實屬無奈,咬咬牙道,“隻要你給我們兄弟有口飯吃,魚龍幫上下唯你朱四爺馬首是瞻。”
“見外了不是?有困難你早說啊。”朱四爺攤手。
他取出一個錢袋子遞給張定邊。
張定邊打開,一陣金光散發,閃瞎他的狗眼。
“金……金子?”他大驚。
“拿去吧,先讓兄弟們吃飽了。”朱四爺揮手。
“四爺。”張定邊這彪形大漢,眼中含著熱淚。
“老張啊,咱們合在一起,的確能乾事,我這正有活呢。”朱四爺一笑,“我想把鏢局整起來。”
“任憑四爺你吩咐。”張定邊脫口道。
朱四爺心中暗爽,有了魚龍幫三千青衣加入,那丐幫實力暴漲。
不僅僅是開鏢局,接下來還要拿下千金台和飛燕樓,一個賭坊一個鏢局,特麼都是日進鬥金啊。
如此,丐幫就是真正的集團公司咯。
……
黃昏,夕陽如同一塊柔和的琥珀,懸掛在天際。
在夕陽的映照下,秦淮河宛如一條金色的絲帶,河麵上的波紋閃爍著點點金光。
朱四爺回到自己的院子,進門就看到朱棣在院子中練拳。
“你咋這時候來了?”朱四爺問。
“師傅,從今天開始,我爹允許我在你這住。”朱棣攤手。
“你想的美啊,蹭吃蹭喝?”朱四爺瞪眼。
“喏,給你。”朱棣掏出一個錢袋子遞給他。
朱四爺一把接過來,打開一看,果然,又是金子。
他嘿嘿一笑:“隨便住!哎呀,你爹到底多大的官啊?這麼有錢?”
朱棣一個白眼。
朱四爺收起錢袋子,語重心長的口吻:“不過啊,為師提醒你,你回去告訴你爹,千萬彆做貪官,朱元璋最恨貪官了。”
“師傅,你就把心放在盆骨裡,好吧?”
朱棣冇好氣,但也不知道咋解釋,攤攤手,“我家是大戶人家,有錢!”
朱四爺冇有繼續追問,拿出一錠銀子遞給朱棣道:“去,買點酒菜回來,今晚咱們師徒好好喝一杯。”
朱棣接過銀錠,麻溜的去了。
他這次來,還真不是偷跑出來的,是經過朱元璋同意的。
朱元璋最近政務繁忙,想著讓朱棣去多砰砰朱四爺這個老頭子。
不過,那金葉子不是朱元璋給他的。
“哎,父皇啊,你應該會原諒我的吧?”朱棣看了眼夕陽輕歎。
半個時辰後。
夕陽落在院子中,朱四爺和朱棣正大吃。
“小孩子,你不能喝酒,喝茶。”
“啊?師傅,你剛剛還說我們喝兩杯的。”
“吃完,你洗碗啊。”
“……”
朱棣撇撇嘴,心想我堂堂皇子,來這伺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