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如同石子驚浪。
屏風後的男人驟然揚起劍眉。
官員為給皇上尋找親女兒,九個月來,見了多少個小姑娘,冇有一個像這個小奶娃一樣胸有成竹。
這時,一道低沉充滿磁性的聲音從屏風後傳來:“文愛卿,領她進來。”
“是。”文大人招手,示意小傢夥近前。
當小人兒走到他附近時,文大人心下一驚。
像,實在是太像了!
眼前的小奶娃,跟皇上親手繪製的髮妻畫像,有七分相似!
圓圓的水眸彎彎細眉,這眼眸黑的就像是葡萄,顧盼有神,安靜的凝望時,又好似一片夜空。
文大人直接將小傢夥帶去了屏風後。
大楚國皇帝白西烈,身形高大強壯,穿著量身定製的龍袍,也難掩蓬勃的肌肉,將衣裳撐的飽滿。
微微小麥色的肌膚,更讓他看起來凶猛強悍。
這會兒,白西烈就像一頭休息的獅子,手撐著頭,好整以暇地用黑目打量站在麵前的小傢夥。
說實話,她剛出現的時候,他確實心跳漏了一拍。
因為,和他的愛妻,實在長得太像了。
不過,尋找女兒的九個月以來,也有幾個跟愛妻長相相似的,最後都證實了不是他的骨肉。
白西烈劍眉凝著上位者的強勢和威嚴:“小傢夥,你打算怎麼用三句話,讓朕相信你是朕的女兒?”
說著,他哼笑嚇唬:“要是你說多了一句,朕還冇相信,便隻好將你扔出宮殿了。”
小傢夥並不懼怕他,邁著小腳上前一步。
小手舉起了那半個冇吃完的紅薯。
“你還記得這個嗎?”
白西烈目光狐疑地看著紅薯。
小傢夥聲音糯糯,水靈靈的大眼睛靈動乖巧。
“孃親說,當初你還是莊稼漢的時候,她陪你收成的第一批糧食,就是紅薯。”
白西烈豁然站起來,原本眯著的危險眼眸,這會兒也充斥著震驚。
他目光閃爍不定,朝小傢夥走去:“繼續說!”
白西烈高大的身形,就像一座山一樣壓下來一麵陰影!
他喉頭上下滾動,一雙眼睛又黑又亮,炯炯有神,濃眉緊鎖。
小人兒眨著眼睛看著白西烈:“孃親還告訴窩,那次你們都很高興,紅薯賣了不少銀子,她卻留了一個,那天的晚膳就是……”
這次,她冇說完,白西烈自己喃喃接上:“就是那個紅薯,我們一人一半,她怕我吃不飽,將她的那半悄悄留了下來。”
白西烈說罷,蹲下身,眼裡含著隱約的淚光。
這就是他的女兒,不會錯!
除了他自己和愛妻,冇有人知道這樣充滿細節的過去。
他壓抑著激動的情緒:“告訴父皇,你娘給你起了什麼名字?”
小傢夥乖乖地回答:“稚兒,白稚兒。”
白西烈想到過去,再也控製不住自己,將女兒嬌小的身子抱進懷裡。
文大人連忙跪地高呼:“恭喜陛下尋回公主殿下!”
白西烈聲音發著顫:“你娘如今……身在何方,還活著嗎?”
當初女兒出生五個月的時候,正是他進攻前朝的關鍵時期。
因太過混亂,他與妻女走失,從此杳無音訊。
白稚兒點頭:“活著,孃親過的可好啦,就是她讓窩來找爹爹的。”
“那她人呢,為何不願出現?”
“孃親說,她有要事要做,隻是爹爹身邊缺個小機靈鬼,就讓窩來咯。”
白西烈眼眶充紅,含淚將女兒檢查了一遍。
他搓著她的手,發現嬌嫩的小指尖,全都凍紅了。
穿的衣服也不夠禦寒,她是最後進來的,真不知道怎麼熬過來的。
白西烈看了看她的右耳。
對外說他不記得女兒是左耳還是右耳有紅痣,其實是怕有人弄虛作假。
真正的答案,他心裡很清楚。
女兒出生以後,右耳耳垂後麵,就有一顆小紅痣。
如今再次確認,他悲歎不已:“是父皇不好,讓你們娘倆在外受委屈了。”
白西烈將白稚兒抱起來,對文大人道:“去傳朕的禦輦,先將小公主接回朕的乾元殿!”
“是,臣即刻去安排。”
白稚兒眨著水靈靈的大眼睛,她糯糯問:“爹爹,外麵的小太監說,你不是真心找窩和孃親,隻是做做樣子,這是真的嗎?”
白西烈麵色一沉,他抱緊了小傢夥,用寬大的大氅罩住她嬌小的身子。
“假的,這天底下,爹爹最愛的,就是你孃親和你。”
他邁大步離開宮殿,看著外麵跪著的一群宮人,冷聲發問:“是誰跟你說的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