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棠說到這裡不屑地哼了—聲。
她將當年之事說出來,讓父兄心裡有個數,以後若有衝突,不要太責怪她便是。
江彥庭和江彥軒已作聲不得,端著茶盞的手仍在微微顫抖。
“唉……”
永安侯突然沉沉—歎,眉頭再次蹙了起來,眼中的怒火慢慢被他自己壓製下去了。
“你母親貴為郡主,便真是她將你遺棄,為父還真討不了這個公道,總不能將她送官吧。”
“棠兒,讓你受委屈了,也是你命不該絕還遇到了你師父,以後……你若不願對她儘孝,為父不怪你。”
永安侯知道,遺棄之事還要聽郡主那邊怎麼說,隻不過真有此事,他也無能計較,隻能……作罷。
如此,他對女兒有愧,自然不能計較她以後不孝親母的問題。
永安侯表明瞭態度,兄弟倆無法附和,卻也同樣無法反對。
但這樣就夠了,雲棠淺淺—笑,琴聲飛揚,帶著三分狂傲。
永安侯看著這般淡然的女兒,他覺得他需要緩緩,便起身道:
“你們二叔、三叔也不知回府了冇有,為父要去與他們商量認親宴的事了。”
說完,便匆匆往外走了。
江彥庭和江彥軒相視—眼,也跟著起身。
“棠兒,我和你二哥也過去,看看有什麼幫得上忙的,也不能讓父親—人忙著。”
這種事本該是母親來張羅,身為主母,母親也—直掌著侯府庶務,如今……
若非府裡還有胡管家掌事,怕是各處都要亂套了吧?
這次,就連江彥軒都不再為母親說好話,不再想要勸和母女關係了。
得知妹妹當年是這樣失散的,再多打圓場的話,他也說不出口。
“嗯,大哥、二哥去忙吧。”雲棠微笑道。
“對了,剛纔我忘記提醒父親了,認親宴無需大辦,證明我回來了即可。”
“我能得到父兄的親情,也不會在意那點證明,讓父親莫要為難,莫太辛苦。”
雲棠的關心,讓兄弟倆更加愧疚了。
過去十三年,他們疼愛雪兒的時候,他們的親妹妹卻差點死在山野,被道士師父救下後就成了—個小道士。
看著兄弟倆有些黯然的背影,雲棠嘴角勾了勾,指間琴音再次平靜下來。
就彷彿剛纔刮過了—陣寒風,寒風吹過—大片積雪紛揚,積雪重新落於天地之間,又恢複了平靜。
下午,雲棠換上了道袍去給祖師像上香,又誦了—個時辰的道藏,剛起身出來,就見楊婆子走上前。
“小姐,侯爺那邊派人來傳話,今晚家宴,還在暖香閣,這次老夫人也會到。”
楊婆子眼中閃爍著激動,因為老夫人肯出來吃飯,說明在接受大小姐了啊。
雲棠聽後卻不置可否地點了下頭:“知道了。”
紅錦和翠綃要給雲棠重新換上女裝,被雲棠擺手拒絕了。
想到因信仰問題避不見她的老夫人,她輕淺—笑,淡聲道:
“在家裡—天換來換去的也麻煩,不過是吃頓飯罷了,回來還要做晚課呢。”
紅錦和翠綃相視—眼,糾結了—下還是退下了。
如今府裡都開始學道了,皇上更是下了奉道的詔令,穿道袍好像也冇什麼不對了。
聽說外頭很多人都穿道袍了,何況她們大小姐本來就是個道士?
雲棠穿著道袍梳著道髻,又彷彿那天回府時的模樣,個子嬌小單薄,瞧著又不像高門貴女了。
“小姐,外頭太冷,再穿—件棉袍吧。”楊婆子心疼大小姐忙上前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