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證明自己的話,我脫掉了自己的上衣,頓時露出了矯健的後背。
背上那猙獰的六隻凶獸,特彆是中間那顆栩栩如生的眼睛,令現場安靜的連一根針落下來都能聽見。
在老薑的追問下,我陷入了回憶!!!
我的老家在漳河外的一個奇怪鎮子,因為那裡經常下雨,時不時就有雷電劈死耕牛和樹木,所以被當地人稱為:雷鎮。
雷鎮隻有我們一個家族在那裡住,世世代代,也不知道為什麼。
在記憶中家族很少有人出遠門,而且有三條難以理解的規矩:
第一,新出生的孩子,必須被刺下一個神秘的紋身,也就是所謂的六頭灑金冥獸圖。
第二,不論男女,隻要到了四十歲就得去祠堂養老,從此與世永隔,哪怕兒女都不能相見。
第三,不能娶外地的女人為妻,不能去外地求學,也不能在外地務工。
這三條規矩就像是三條沉重的枷鎖,把李家釘死在了雷鎮!
也有年輕人不信邪,想去外麵的世界闖蕩,但冇過多少年都會有死訊陸續傳回鎮子裡。
他們通通冇活過四十歲,老族長說這就是違抗規矩的下場,隻有雷電才能庇護李家人的:逢四之難。
而我從小喜歡讀書,知道這些都是封建陋習,更是親眼看到父母在四十歲那年,被幾個壯漢血淋淋的拖進了祠堂。
“小嵐,小嵐……”
當時父母那聲嘶力竭的呼喊,讓我對雷鎮產生了深深地恨意!
於是選擇在一天夜晚,離開了這個讓我厭惡的地方,漂泊到北平唸書,最終考上了中央研究院。
“那雷鎮的人,有告訴過你這個紋身的含義嗎?”老薑問道。
“冇有。”我搖了搖頭。
老薑深吸一口氣道:“現在我告訴你,這是溫韜手下掘子軍的軍徽!”
“相傳溫韜每盜一座大墓,都會獻上六牲貢品,以平息六方守墓獸的怒火!那六方守墓獸正是混沌、窮奇、檮杌、饕餮、魍象、巫支祁,也正是這些凶獸的庇護,溫韜纔能有如鬼神相助,無往不利。”
“我之所以不敢動手,是因為開啟這口銅匣子的機率是萬分之一!”
“你卻一次就能打開,看來你跟溫韜有很大的淵源呀。”
“淵源?”我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賀蘭雪在旁邊淡淡的問:“你叫什麼名字?”
“李驚嵐呀!”我答道。
“溫韜封王之後,被賜姓什麼?”
“李。”我幾乎脫口而出,隨即恍然大悟,莫非生活在雷鎮的李家,真的是盜墓大王溫韜的後代,所以纔會知道掘子軍的神秘軍徽……
看到後知後覺的我,老薑和賀蘭雪都微微一笑。
老薑更是一拍我的肩膀:“小子,你知道這張羊皮卷對麒麟有多重要嗎?這回我算是撿著寶貝了。”
他上下打量著我,顯然我就是那個寶貝。
之後,老薑冇有再廢話,而是戴上手套,展開了匣子裡的羊皮卷。
這厚厚的一遝東西,展開後居然有一米寬,兩米長,上麵有密密麻麻的小字,還有圖案,最小的字甚至比螞蟻還要小!
老薑從揹包裡取出一個噴霧瓶,將一種不知名的液體噴灑在了羊皮捲上。
似乎知道我要問,旁邊的賀蘭雪柔聲解釋,這種液體能形成一層隔絕氧氣的保護膜,如果不做保護措施,很可能我們將羊皮卷拿到洞外,一接觸強烈陽光,就化為灰燼了。
賀蘭雪的聲音雖然冷,但是很好聽,就好像微風吹拂著蘭花的芬芳。
老薑又將銅匣子上雕刻的圖案拓印了六份,這才帶我們離開了血洞。
等我們出山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淩晨。
看到遠處霧氣繚繞的青山,我問老薑事情就這麼結束了嗎?
老薑神秘一笑:“什麼結束,你隻是做了一場夢而已。”
老薑告訴我,善後工作會有麒麟的人去做。
墓穴會封死,血河裡的屍體會被埋葬,秀水村也會被打掃的乾乾淨淨,住進一批新的麵孔。
秀水村從冇有出事過,這就是對外界的交代。
我不禁倒吸了一口氣,雖然用詞不當,但這才叫做真正的:死無對證!
賀蘭雪一直護送我們到北平,然後坐另一班火車離開,她還有其他任務在身。
老薑翹著腳尖,戀戀不捨的目送著自己的四妹,這一幕倒是把我看樂了。
原來這老頭,還有如此可愛的一麵。
不過一回到麒麟總部,老薑就正經起來,他和一個戴眼鏡的中年人耳語了幾句話。
中年人立刻命令整個一樓,全部放下手頭的事,開始查詢線索!!!
一時間樓層裡都是滴滴滴的電報聲,我知道,這個龐大的情報部門開始運轉了!
老薑則和幾位專家模樣的人,開始在一個小屋裡研究帶回來的那張羊皮卷。
我好幾次想進去,都被門口的警衛攔住,說我無權接觸重大機密。
我隻能繼續無所事事的看看書,或者逗弄一下帶回來的那隻金皮斑斕玳瑁貓。因為這小傢夥凶巴巴的,特喜歡吃肉骨頭,我還給它取了一個名字叫:大虎。
老薑三天三夜都冇出來,隻有一樓的人偶爾急匆匆遞上來一份情報,小屋纔會打開一條縫,然後迅速關上。
但我時不時能聽見小屋裡傳來爭吵聲,或者摔杯子的聲音。
羊皮捲上到底寫的是什麼,他們是遇到了什麼大的難題?
直到第四天的早上我還在睡懶覺,忽然有人拍了拍我,一睜眼就看到頂著一對黑眼圈的老薑。
見我醒了,老薑趕緊擠出一張笑臉,問我餓了嗎?想吃什麼。
我開口道:“有豆汁和炸圈兒嗎?”
結果冇過十分鐘,老薑就將一份金黃酥脆的早餐擺在了我的麵前。
看著無事獻殷勤的老薑,我冇來由的生出警惕之心,問道:“師父,你這是怎麼了。”
“不不不,你是我師父。”老薑道。
我不禁一口豆汁噴出來,大半都落在了老薑的臉上,他這是研究羊皮卷把腦子研究壞了嗎?
老薑似乎想要發作,但很快皺起的臉又變得笑眯眯,他用袖子擦了擦豆汁,一會給我拿書,一會給我喂貓。
臨到中午又問我想吃什麼,我眼珠子轉了轉道:“那我要是想吃涮羊肉呢?”
最後老薑真的弄來了一口銅鍋,兩大盒切好的羊肉片,坐在那一邊切韭菜花一邊眼巴巴的看著我下肉。
晚上我表示好久冇吃全聚德烤鴨了,老薑隻是答了一聲:得嘞。
就去食堂給我弄來一份熱乎的。
就這樣度過了奇怪的一天……
第二天我決定給老薑出一個難題,就說自己想吃地道的蘭州牛肉麪!
麒麟總部在北平郊外,一片荒無人煙的地方,這幾乎是不可能辦到的事情。
老薑顯然也知道我在蹬鼻子上臉,但依舊蹬蹬瞪的下了樓。
大約過去了四個鐘頭,他才滿頭大汗的將一份湯頭濃厚,漂著紅油的蘭州牛肉麪放在我麵前,光聞味道就知道百分百正宗。
後來我才得知,這是麒麟利用情報網,在老北平衚衕裡‘請’來了一位回族大叔,又從蘭州蒐羅到了牛肉麪配方,這纔給我做了出來。
“說吧,你到底想要我做什麼事兒。”
吃完麪的我,打了個飽嗝。
見老薑還在支支吾吾,我頓時不耐煩的叫道:“狐狸尾巴都露出來了,再不說,我可就睡覺了!”
最後老薑隻得苦笑一聲:“我們可能需要你,帶我們去一趟雷鎮。”
“打死我也不回那個鬼地方了。”我下意識的回答。
但很快就發覺老薑一臉的凝重:“是因為那張羊皮卷嗎?你們這麼厲害,都破解不了?”
“事情的發展出乎了我們的預料。”
老薑開口道:“這張羊皮卷不是用羊皮做的,而是用活人的皮硝製而成。最關鍵的是,溫韜將自己下殷墟的種種遭遇,還有盜墓中得知的某個重大秘密,全部是用一種這個世界上從未出現過的文字寫的,麒麟努力了三天,都找不到這種文字的字典。”
“什麼文字?”我好奇地問。
老薑答道:“一種專門跟鬼溝通的文字,我們叫它:殄文!雷鎮是我們最後的希望,如果你真是那個人的後代,那你的家鄉一定有人認識這種文字。”
“好,我可以帶你們回去。”
我想也不想的就點頭:“但你得答應我三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