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初夏,秦淮河畔,垂柳依依,綠意融融。
微風拂過水麪,波光粼粼,河麵上的畫舫來來往往,泛起陣陣漣漪。
正是與友人或品茗閒聊,或賞花遊玩的好時節。
朱四爺帶著朱元璋,朱棣也來到了河畔,他們打算租一艘畫舫,效仿那些文人雅士,儘享這遊河的樂趣。
“四爺,四爺,大都督府的事務恐怕不能耽擱太久,咱待會還得回去。”朱元璋道。
他是好長一段時間冇出宮,對朱四爺甚是掛念,卻也不想荒廢政務,還有一堆奏摺等著批閱。
“八郎,就你忙?白天忙,晚上忙,天天忙,全球你最忙,你比皇帝還忙?”朱四爺冇好氣,“今兒專心遊湖,去特孃的大都督府。”
“就是,朱叔叔,你也得休息,每天熬,熬死了,咋整?”朱棣撇撇嘴。
朱元璋一巴掌就扇在他後腦勺上。
這廝是越來越冇大冇小了,草莽氣越來越濃,哪像個皇子?
“走,先去喝杯茶,再上船。”朱四爺指了指河畔的茶棚。
三人走進去,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尋找空位。
這茶棚雖小,卻座無虛席,估計都是等著上船遊玩的。
朱元璋的目光不經意間落在鄰桌一位正在揮毫潑墨的書生身上。隻見那書生神態自若,下筆如有神助。
他的身後懸掛著一排已經寫好的字幅,顯然是在此出售自己的墨寶。
“好字!”朱元璋大讚。
“過獎了。”那書生抬頭一笑。
“請問先生尊姓大名,做何營生啊。”朱元璋問。
一旁的朱四爺翻白眼,哪有問的這麼直接的,查戶口?
他不知道,朱元璋喜歡民間人才,求賢若渴。
“小生韓宜可,教書的。”那書生放下手中的筆。
朱四爺聽到這個名字,一愣。
快口禦史韓宜可?
……
朱四爺前世熟讀《明史》,記得有這麼一個人。
快口禦史韓宜可,是敢直接硬剛朱元璋的大臣,還連續剛了朱元璋幾次,被關被貶,但是都冇死。
能在洪武朝懟朱元璋,還能活下來,這特麼就是個奇蹟。
“老家哪兒呀?”朱元璋繼續問。
“重慶。”韓宜可含笑。
“做副對聯?”朱元璋笑問,他想考考眼前的書生。
“請出。”韓宜可也來了興致,感覺眼前的中年氣度不凡。
“千裡為重,重山重水重慶府。”朱元璋道。
“一人為大,大邦大國大明君。”韓宜可脫口道。
這無意中的馬屁,真是拍對人了。
朱元璋聽了,心中大為暢快,笑問:“韓先生,依你看,當今皇上可否稱得上是明君?”
這個問題極為敏感,尋常人避之唯恐不及,更彆說回答了。
然而韓宜可略加思考後,便給出了自己的評價:“應該還算可以,作為開國皇帝,勤勉政務,出身農家,深知民間疾苦。他嚴懲貪官汙吏,絕非兒戲之舉,是個明白人。”
啪!
朱四爺猛地放下茶杯,瞪眼:“你們還真是一個敢問一個敢答?不怕被錦衣衛聽了去?逮你們殺頭。”
“你可是堂堂丐幫幫主朱四爺,官軍你都敢硬剛,還怕殺頭?”朱元璋白眼。
韓宜可聽到這個名字,猛地轉頭看向朱四爺,驚呼:“你就是朱四爺?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儘英雄,那首詞你作的?”
“老夫有感而發,隨口作的。”朱四爺擺擺手。
“小生能拜你為師嗎?”韓宜可起身恭敬一拜。
……
朱四爺萬萬冇想到,自己當初為了震懾那些紈絝子弟而隨口說出的詞句,竟然在坊間廣為流傳,甚至還吸引來了一位熱情的小迷弟。
“老夫不收弟子。”朱四爺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
然而,朱元璋卻看中了這位名叫韓宜可的年輕人,覺得他頗具才華,於是連忙勸說道:“四爺,你看這小夥子挺有潛力的,何不收他為徒呢?”
“資質太差,不夠格。”朱四爺揮手。
韓宜可聞言大感尷尬,羞愧得滿臉通紅。
朱四爺上下打量,攤手:“不過嘛,老夫正打算創辦一所書院。到時候你可以來書院裡讀書。”
韓宜可大喜:“多謝四爺提攜,小生一定去。”
朱四爺一副大儒的樣子,緩緩點頭。
他當然想收弟子,但是長遠考慮,親傳弟子必須收天賦異稟的。
但是開書院,招收幾千個弟子,那就不講究了。
到時候,他薅弟子們羊毛,助力自己修行。
“快看,好大的船啊。”
“好漂亮。”
此刻,河畔上的人群都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了河麵。
隻見那河麵中間緩緩飄來了一艘巨大的畫舫,猶如一座浮動的小型宮殿,輝煌而典雅。
陽光灑在畫舫的金色裝飾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那是什麼。”朱元璋皺眉。
“最安全的尋歡作樂之所。”韓宜可冷道,“一有風吹草動,船開了就走,豈不最安全?”
“什麼人在上麵尋歡作樂?”朱元璋聲陡冷。
“當然是官員。”韓宜可哼一聲。
朱元璋目光如刀,他最恨官員奢靡。
……
此刻,畫舫上。
琴聲悠悠,舞女跳舞。
眾淮西勳貴齊聚,喝酒作樂。
坐在主位上的李善長微微皺眉,沉聲道:“以後這種場合還是不要的好,陛下提倡儉樸,被錦衣衛知曉了,會惹麻煩的。”
“丞相放心,這是商人朋友的船,查不到我們。”陸中亨笑道。
“再說了,我們拚死拚活打出的天下,享受下怎麼了?”唐勝宗哼一聲。
“好了,不說這個。”李善長揮手,“說正事,怎麼解決那朱四爺?”
“我錦衣衛的朋友說,那錦衣衛指揮使毛驤專門派出一隊錦衣衛保護朱四爺。”藍玉疑惑,“這我就不懂了。”
“這麼看來,此人還動不得?”陸中亨大驚。
“錦衣衛為何要保護一個丐幫幫主?”唐勝宗冷哼,“那毛驤什麼意思?做了錦衣衛指揮使,就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了?不幫我們,幫一個外人?”
“不對勁!”李善長眸光銳利,“這朱四爺不會是錦衣衛吧?”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
錦衣衛暗探滲透在京城各行各業,不是冇有可能。
否則,為何錦衣衛要保護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