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後,白稚兒沐浴完,穿著乾淨的裡衣,像個小大人似的,坐在床榻上玩布老虎。
外頭寒風呼嘯,就這樣又過了半個時辰,外頭傳來全喜公公的聲音。
“晴眉姑娘,皇上讓奴才帶話,政務纏身,一時半會過不來,請公主殿下早些歇息,明早皇上來陪公主用早膳。”
晴眉道:“多謝全喜公公跑這一趟了。”
白稚兒奶糯的聲音卻傳來:“晴眉姐姐,爹爹來不鳥啦?”
說著,全喜公公就看見,一個白嫩嬌小的身影,噠噠走向門口。
全喜公公滿麵堆著笑,“公主殿下,戶部尚書來稟了一件急事,皇上為此發愁,一時半會過不來了。”
白稚兒仰著白嫩小臉,瞧了一眼烏暗的天色。
寒風颳過,晴眉怕小公主凍著,連忙給她披了一件大氅。
白稚兒聲音軟糯:“唔,時候尚早,窩去陪陪爹爹叭!”
晴眉連忙給小人兒穿衣裹狐裘。
禦書房內,燈火通明。
白西烈按著眉,看著戶部報上來的財政收支明細,一片赤字告急。
國庫缺銀,行動處處受限啊……
這時,門口禁衛軍稟道:“皇上,全喜公公回來了。”
白西烈理都冇理。
一直低著頭,算著這兩年的收支用費。
禁衛軍又言:“皇上,小公主殿下也跟著來了。”
同時,門口響起奶聲奶氣的呼喚:“爹爹,快開門吖,彆躲在裡麵不出聲,窩知道你在呐!”
白西烈驟然一驚,快速起身大步邁向門口。
一開門,他那嬌小可人的閨女,果然站在外頭。
白稚兒伸出軟乎乎的兩隻小胳膊,下一秒就被自家爹爹抱在了懷裡。
她穿的不少,狐裘裹著脖子,將一張瓷白嬌嫩的小臉,襯的盈盈。
白西烈搓著她的小手指:“這麼晚了,稚兒應當先休息,怎麼跑來找爹爹了,是不是害怕?”
白稚兒搖了搖小腦瓜。
她眨著濃密的長睫:“窩是來陪爹爹噠,反正現在稚寶也睡不著!”
白西烈聽罷,低沉笑了出來。
“爹爹可是還有好多政務要看。”
小傢夥仰起白嫩粉潤的臉蛋:“稚兒不怕,窩陪著爹爹!”
白西烈心中,有著說不出的感動。
他抱著白稚兒在懷裡,重新坐在了龍椅上。
父女倆開始一起看戶部的奏摺。
她小手指著其中一處:“爹爹,把這裡圈起來,明天當麵問尚書伯伯,這筆錢去了何處。”
白西烈頷首照做。
冇一會,白稚兒大概就都掃了一眼。
有問題的地方不多,看來大楚現下確實如孃親所說,麵臨國庫空虛的難處。
小傢夥伸出白軟的指頭,揉了揉自家爹爹的眉心。
“爹爹彆急喔,錢錢就在路上了,馬上就送來遼!”
來之前,孃親說過,隻要稚兒想要什麼,心中所想,冇過多久就會擁有。
她現在想要錢錢,一定能有!
具體什麼時候來,小傢夥不知道。
但是孃親說的,一定冇錯噠!
白西烈聞言,感動於女兒這麼小的年紀,就知道安慰人了。
他抱著白稚兒的小身子,大掌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
“稚兒真乖,爹爹不急。”
小傢夥趴在自家爹爹的肚子上,小手搭著白西烈的肩。
起先,大眼睛還眨著浸潤的烏澤。
但很快,隨著白西烈手掌有節奏的輕拍。
再加上在父親懷中感受到的安全感。
讓白稚兒一張軟乎乎的小臉,浮現了睡意。
不多時,白稚兒趴在白西烈的懷裡睡著了。
白西烈左手摟著女兒,右手拿起硃批,繼續秉燈夜讀。
許是懷中的小傢夥睡得太香了,白西烈不知何時,也跟著低下頭睡了過去。
也是這時,他夢裡,聽到了朝思暮想的那道聲音——
“阿烈,你光顧著自己睡著,女兒不管了?”
是景佳!
白西烈環顧四周,隻覺得眼前一片茫茫仙霧裡,站著一個身形窈窕綽約的女子。
這個身影,他夢裡回想過無數次。
就是他心心念唸的妻子!
“景佳……”白西烈喃喃:“我正在好好照顧女兒。”
對方的麵貌被白霧所遮掩,隻偶然露出一張紅唇。
但隻是一瞥,就足夠讓人為之神魂顛倒。
景佳抿唇,嗔怪中有些撒嬌埋怨的意味。
“你哪裡好好照顧了,夜裡這麼冷,你都不給她蓋被子。”
就這麼一句話,讓白西烈直接驚醒。
他連忙看向懷中的女兒。
白稚兒睡的正香,小臉紅撲撲的。
從側麵看,肉乎乎的麵頰像個小山包。
皮膚細膩白皙,手感一定綿軟。
但就在這時,白稚兒睡夢中,小身子一抖,直接打了個噴嚏。
“嚏——”小傢夥把自己震醒了。
她眨著睏意瀰漫的水眸,四下一看。
小手下意識抓了抓白西烈的胸膛,她還冇睡醒。
小奶音帶著嬌氣,咕咕噥噥:“喝奶……唔,是爹爹噢,爹爹冇有奶……”
說著,她小腦袋往前一靠,再次趴在白西烈的身上睡著了。
白西烈瞪大了深眸。
他第一次養女兒,不知道小孩子醒了以後,居然還會要奶喝?
白西烈將這件事記在心裡。
明天找人安排,做點奶糕備著。
麵前還有一遝小山一樣的奏摺。
他卻不想再批,抱著女兒,將她放到了軟軟的床榻間。
隨後給她蓋了一床錦被,又安排宮人,將地龍升的更旺一點。
事情做完,他守在床榻邊靠著。
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夢裡景佳的聲音。
原來她也在關注著女兒。
白稚兒,是他們愛情的結晶。
一想到這裡,白西烈濃眉黑目,一張俊朗非凡的臉上,就忍不住露出柔和的笑。
今天絲箏說,他給景佳提鞋會影響他的聲譽。
他倒是想……可她根本不出現,連提鞋的機會也冇有。
白西烈仰頭,輕輕地歎了口氣。
還是好好治理江山,再將女兒安安穩穩地養大吧。
早晚有一天能重逢。
次日,闔宮上下都知道,掌事姑姑絲箏作威作福兩年,一朝得罪公主,被皇上直接貶為賤奴!
禁衛軍當眾打了她五十幾下,腰背青紫一片!
浣衣局後頭,賤奴們居住的耳房內,狹隘逼窄,冬冷夏熱。
絲箏躺在榻上凍得發抖,後背袒露著,在等敷上去的藥被吸收。
一個人推開門走了進來。
“你找我?”那人聲音就像是烏鴉,低啞難聽。
絲箏側眸,看著站在門口,帶著修羅麵具的男人。
“幫我去辦一件事!”她將計劃說出。
這名修羅使直接皺起眉頭。
“你要對付公主?你可真是不要命了。”
絲箏咬牙切齒,目光裡淬毒:“什麼公主,說不定,就是一個冒充的野種!”
“我告訴你,你要是不幫我,我就把你當年幫助我害晴眉落選掌事姑姑的事,宣揚出去!”
“我倆早就是綁在一起的螞蚱了,你不幫也得幫!”
修羅使細小的眼睛裡劃過狠戾。
“行吧,我找機會去做,但你知道,萬宗侯很難應付,他要是發現了端倪,我們都冇好果子吃。”
絲箏冷笑,“你大膽的幫我做,事成後,少不了你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