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看的我心驚肉跳。
我將驚恐的目光投向老薑:“這座墓鬨鬼嗎?怎麼進去的人都是斷掉胳膊。”
老薑笑了笑跟我說,這應該是一條狹長的墓道,四周都是天然玄武岩,那群盜墓賊的工具根本擴不寬,因此每次隻能容一個人下去。
我心說這也跟斷胳膊沒關係呀?
老薑叫我彆急,據他猜測,墓道儘頭有一道門,門上裝了一種叫做‘子母陰陽鉞’的機關鎖。
每次開鎖必須將手伸入門上的暗孔,一旦開錯,就會遭受斷臂之痛。
這是五代十國時期機關大師的傑作,所以裡麵的極有可能是後唐墓,並囑咐我待會進去前,務必要把唐代機關在大腦裡過一遍。
我內心不禁暗讚老薑雙眼的毒辣!
人在墓外,居然就能通過一條線索,將整座墓看穿!!!
等等,他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
眼下週圍都是殺人不眨眼的盜墓賊,還怎麼進墓?
老薑似乎看出了我眼底的疑惑,揮揮手:“當然是直接進去。”
說完,就笑眯眯的轉出了我們的藏身之地。
“什麼人?”
這幫盜墓賊的警惕性極強,一見到附近有人,剛剛還陷入爭吵的他們瞬間打了個激靈。刹那間四五把雪亮的彎刀就架在了老薑的脖子上。
“後麵的小兄弟,你也出來吧。”
盜墓賊的首領張大把頭,猛然拔出搶指向我的方向。
我隻能舉起雙手,畏畏縮縮的走出來。
心中罵道:老薑啊老薑,你可害苦我了……
張大把頭命人將我倆五花大綁,這纔開始問話。
問我倆是哪條道上的?為什麼會來秀水村?為什麼會找到這個地方。
老薑一個字都懶得回答,隻是讓張大把頭看看錶,現在幾點了?
張大把頭打開懷錶道:“傍晚六點。”
老薑點了點頭:“那你們離死還有兩個小時,再看看日落吧,這可能是你們這輩子最後一次看日落了……”
“你什麼意思?”
老薑這幅囂張語氣,連我都看不慣,更何況張大把頭。
但見那張大把頭哢嚓一下,就把槍抵在了我的額頭上:“今天你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就先槍斃你兒子!”
此時此刻,我是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這老東西挑釁你,你斃我乾啥?我真不是他兒子。
“再過一個小時天就會黑,血煞會回巢吸食月光,你們覺得自己那點道行可以對付得了血煞?”老薑開口道。
“血……血煞?”
張大把頭嚥了一口唾沫:“你不要誆我。”
“血河滔天,雞犬不留,如果連這句話都冇聽過,你就不配當縱橫盜墓界的晉大幫把頭張一龍了。”
“你怎麼知道我叫張一龍?”張大把頭麵色劇變。
“我還知道你右手的一根手指頭是被誰斬下來的,這座墓裡冇有寶貝,隻有一頭快成氣候的血煞,趁還有時間,帶著你的傷員快走吧!”
老薑一邊說,一邊亮出了腰間的那柄黑色的短刀。
“你是麒麟,黑刀麒麟!”張大把頭的瞳孔急劇收縮。
“嗯,再晚點,估計她會生氣。”
老薑的下巴挪了挪,臉始終都是笑著的。
這時我和那些盜墓賊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後麵的血洞上不知何時站著一個殺氣沖天的黑衣女子。
那女子提著一柄劍,下襬隨風飄蕩,美的如同畫家筆下的丹青潑墨。
因為戴著黑色麵紗的緣故,看不清她的麵孔。但她那雙眼睛卻如萬年不化的凍土一般冷峻,她的腰間同樣插著一柄黑色短刀。
顯然,她就是來跟老薑彙合的另一位黑刀麒麟!
也不知道是什麼緣故,張大把頭見到這個女子,比見到閻王爺還害怕。
他飛快的挑開我和老薑身上的繩子,衝我們抱了抱拳,就帶著十幾個盜墓賊,抬著傷員灰溜溜的下山了,從始至終都不敢吭一聲。
“四妹你來了。”
老薑咧開嘴衝黑衣女子討好:“你來我就放心了。”
“哼!”
孰料黑衣女子隻是冷哼一聲,然後看向我:“這是你新收的徒弟?”
“是啊是啊。”老薑一臉奉承。
“比你靠譜。”
黑衣女子嗔怒的剜了老薑一眼:“老大不小的人了,做事還是跟年輕時一樣,冇有分寸。”
通過交談,我知道黑衣女子正是那排行第四的黑刀麒麟,叫做賀蘭雪。
手中那柄劍叫:業火,是天下一切殭屍的剋星,張大把頭斷掉的拇指正是被她斬下的。
賀蘭雪的年齡其實隻比老薑小了幾歲,但看起來很會保養。無論是白皙的皮膚,精緻的五官,都不像人到中年,而且自帶一股清冷。
真如她的名字一樣:賀蘭山上的冷豔白雪。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無論她出口教訓什麼,老薑都隻是摸摸後腦勺,宛如耗子遇見貓一般。
趁著賀蘭雪當先進入那口血洞,我悄悄在後麵捅了捅老薑問:“你是不是喜歡她?”
結果老薑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差點冇把我窒息死。
“小兔崽子,你不想活了。”
老薑驚恐的說道:“之前麒麟有個人隻說了一句四妹是他喜歡的類型,就被一劍刺進了醫院。”
我趕緊閉嘴,但我還是確定老薑對賀蘭雪有意思,喜歡一個人,看她的眼神是不一樣的!
直到賀蘭雪在前方催促,我和老薑才擰開手電筒跟上。
我們三個人踩著濃密的血水,進入到洞中。
整個血洞裡漆黑一片,時不時有一股詭異的風颳過來,讓我情不自禁打了個哆嗦。
藉著手電筒微弱的光線,我看到墓道裡刻著各種恐怖的小人,個個都瞋目呲牙,駭人萬分。
這跟我所見過的古墓都不一樣!
一般古墓都講究:事死如事生,福澤子孫祿。
墓道也都是筆直筆直的,方便墓主人靈魂昇天。
可這座墓曲曲折折,又雕刻著如此多不詳的小人,更像是某種神秘的祭祀,或者是鎮壓……
而且正如老薑所料,墓道儘頭真有一扇銅門,門上畫著我從未見過的鎮墓獸,青麵獠牙,說不出的猙獰恐怖!門內不斷傳來滴答滴答的機關運轉聲,門外隻有兩個孔洞,剛好能容納一個人伸手進去開鎖。
那兩個孔洞已經慘不忍睹,上麵濺滿了鮮血,下麵還有冇來得及帶走的一排斷肢。
正當我犯難門要怎麼開的時候?
賀蘭雪讓到了一邊,老薑則笑吟吟的把手伸了進去。
“老薑!”
我焦急的喊了一聲。
老薑卻不慌不忙的回頭道:“放心,世上冇有我打不開的鎖。”
但我的一顆心還是如十五個水桶七上八下。
奇怪的是,當老薑的兩條胳膊全塞進去後,機關刀片並冇有落下,而是隨著老薑的擺弄,門內的機括聲越來越快,越來越急。
忽然,哐的一聲,像極了閘刀在急劇下落。
“快縮手!”我大叫。
可老薑依舊雷打不動,令我吃驚的是閘刀在距離老薑兩條胳膊還有幾厘米的時候頓住了。
緊接著墓門在我們麵前緩緩敞開,露出了一絲久違的光亮!
原來墓內站著一排提燈的宮女雕像,光亮就是從長明燈發出的。
老薑拍了拍袖子的灰塵,示意我們可以進去了,而我對老薑的佩服又多了一分!一個人對機關的掌控要到什麼地步,才能像他這樣?
賀蘭雪看出了我的驚訝,道:“以後他的本事,你都能學會的。”
我點了點頭,隨即瞠目結舌的指著前方:“這……這是什麼墓?”
在我們麵前的主墓室,四周都是用硃砂,石綠,藍孔雀石繪製的五彩壁畫,似乎是在描述一位將軍征戰沙場,位極人臣,直到病死下葬的全過程,非常大氣磅礴。
但中間居然挖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坑,坑裡都是血水,咕咚咕咚的往外冒出泡泡,彷彿一直處於煮沸的狀態。
血坑東西南方向,圍著三處走石冥台。
但冥台上的三口陪葬棺都不翼而飛,應該就是被大水衝下山的那三口棺材!前兩口裡是金銀珠寶,最後一口藏著頭血煞。
在血坑之上,還懸空吊著一口主棺!
這口主棺跟我所見的棺材又有所不同,他不是長方形,而是菱形的,被三根手臂粗細的青銅鏈子拴住,從墓頂倒吊下來。
又是封印!
到底墓主人做了什麼,會從一個古代大將,變成連死都不願意讓其安息的罪臣?
懸掛的棺材彷彿隨時都會墜落,帶給我一種極度壓迫的視覺衝擊力,一時間脊梁骨都發了寒……
“離七點還有多久?”賀蘭雪蹙眉問道。
老薑看了看手錶:“不到半個小時了。”
“都埋伏起來!先把那隻回來的血煞解決掉吧,不然拿不走墓裡的東西。”
隨著賀蘭雪一句話說完,老薑就虛掩上墓門,然後從兜裡掏出一大袋白色的米粒嘩啦啦灑在了腳下。
我知道這是糯米,而且至少是十年以上的陳年糯米。
緊接著老薑和賀蘭雪對視一眼,就飛身跳到了墓頂的橫梁上,打算請君入甕。
我焦急的看向他們倆,合著你們飛簷走壁,可我身手不行呀?
最後老薑讓我藏身到走石冥台之後,關切的叮囑:“切記,待會不管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不要發出聲響!這不是你能參與的戰鬥。”
我點點頭望著墓門的方向,既緊張,又有一絲莫名的期待。